森光在写了

森光

是个文手,低质量低产量
人生如浮萍,好聚好散,勿念勿怨

「零凛」离别在重逢之后

赶个情人节末班车!!

cp朔间零x朔间凛月,有一句话狮心




“最近没有见到小凛月的哥哥呢。”


「knights」的排练结束后,难得齐聚的五人坐到了合奏广场咖啡厅的一角。鸣上岚拈起面前的银匙轻轻搅动加了方糖的咖啡,带着关切意味地提了一句。刚刚结束剧烈运动的凛月睡眼惺忪,刚刚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闻言又向鸣上岚的方向睨了一眼。


“我是独生子喔~小鸣是不是记错了啊。”


在他们对面,圆桌的另一端坐着朱樱司和濑名泉,红发末子看着印着甜品图片的书页,双眼像闪着星星一样明亮,结果被自家前辈“啪”地一声合拢了菜单。靠窗的位置是レオ的专座,只要给他一叠白纸和一杯黑咖啡,他就可以安静很久,在那个位置专心致志地涂涂画画,别人不会打扰到他,他也不会打扰到别人——即使出现特殊情况,比如月永レオ突然把笔和纸一起往天上一扬、或者开始大喊大叫,他身边的濑名泉也可以在事情变得无法收场前及时制止。


“欸、说的是呢,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了啊。”幸而,现在的月永レオ还是正常向的,他刚刚结束一段创作,端起无糖无奶的黑咖啡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眯起眼睛发出陶醉的呼噜声。


“不过平时熊君和朔间的交集也不算多,又不是一个团队或同一圈子的人,倒不如说天天都能见到才奇怪吧。”濑名泉无视了身边末子投来的委屈的视线,在服务生过来询问时将点菜单上的草莓巴菲一笔划掉,“不过这次的时间,怎么说也有些太久了吧~以往那个人见到你,可是会一边喊着奇怪的台词一边扑过来的喔?你们啊、不会真的闹矛盾了吧?”


“呼噜呼噜,小濑超~烦人,明明已经说过了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了,陌生人最近的行程关我什么事啊。”凛月发出与刚才的レオ如出一辙的呼噜声,端起面前的气泡水抿了一口。“难道小濑会关心陌生人的行程问题吗?”


“泉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而已啦。而且小凛月最近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吧?总觉得睡着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不少......啊啦?” 


鸣上岚的话戛然顿住。knights没有包间的习惯。而他和凛月的位置正对着的大门方向,刚刚被讨论的主角推门进来。朔间零戴着黑色的口罩,黑发松散地垂在耳边。进门时,他正对着knights的据点,可像却在不经意间忽略一般扭开了视线。鸣上岚多年的偶像经历与模特素养使他对被注视的感觉比常人敏感的多,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恐怕他都要相信朔间零并没有看到他们了。


他向身边看过去。凛月闭起眼睛,袖口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两个相貌相似血脉相连的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冰冷的默契。


果然是出问题了吧。鸣上岚细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另一边,装作闭眼打哈欠的朔间凛月一点也不在意自家兄长近些日子的变化。


一点、也不!


在走廊上打了照面后,他才不会在乎为什么朔间零没有像往常一样喊着让人恶心的台词扑上来,而是转身与身边的同伴谈笑。


尽管偶然的视线交汇后,那种陌生的冷淡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超烦人,如果要拉开距离的话,小月不是说过想要一个孩子吗?干脆把兄长过继给小月,变成月永零好了。这样血缘和姓氏的联系也就从根本上断掉了吧。


不过说到底,姓氏也好血缘也好,归根到底也是没有物理上的约束力的。如果要装作不认识,其实只要从一开始就不要靠近好了。





事情的端倪出现在上个周末。


那天照例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星期六,这对吸血鬼来说是最适合补眠的日子。朔间凛月如常地打了个哈欠,从厨房端了一杯热牛奶权当正午的宵夜,接着准备回房间继续睡觉。在上楼的时候,他瞥到了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朔间零和他该是相似的作息时间才对。


那他在这个时候醒着做什么呢?凛月放轻脚步走过去,双臂搭在沙发上,开口慵懒出声:“喂,兄长......”


朔间零“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他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微仰起头看向他:“喔,凛月。这个时间不睡不要紧的吗?”


“所以很快就要回去了,兄长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好了。”凛月抿了口纯牛奶,瞥了一眼摆在对方膝上的笔记本,“中午的太阳很大呢,就算拉着窗帘也能感觉到,让人犯困啊。这种日子里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吧?”


朔间零其实是一个隐性的工作狂。倒不是说他对工作像es大楼常年深夜加班的几位人士一样执着到废寝忘食——他到底是有朔间家族的基因,虽然没有像凛月那样表现得太过明显,但也确实属于那种“能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没有特殊事情我不想起床”的人。但凛月也知道,朔间零之所以愿意如此打压他的天性,正是因为他是如此重视属于自己的责任。


以前作为学生会长也好,现在作为族长备役也好。他总是喜欢将所有的重担都揽到自己身上,才会总是背负巨大的压力。


他从来不指望朔间零能真正对他敞开心扉,毕竟没有谁能真正理解谁,他也没有指望过自己能去理解他。他们说到底不过是两个拥有共同双亲的独立的个体,并没有共同的灵魂。


但至少,朔间凛月希望自己不要成为施压的那个人。所以他不会去问。


“哦呀,凛月是在关心吾辈吗?”朔间零轻轻笑了一声,“一些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很快就能结束。凛月早点休息吧?”


“嗯,本来就不想多管你的。是兄长在这里工作实在太碍眼了。”朔间凛月白了他一眼,转身往旋梯的方向走过去。


在旋梯的转弯处,他往楼下扫了一眼。


朔间零早已立起身,继续着之前的工作。他没有回头看,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重新被打开,白色的亮光在因窗帘重叠而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显眼。


就是从那天开始,朔间零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他偶遇朔间凛月的频率明显降低,就算见面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自毁人设似的扑过去。二人所属的事务所New Di和Rhythm Link原本合作的时候就不多,平日里也碰不上面,以往都是凛月在找紫之创的时候偶尔会遇见来到事务所的兄长,而现在这种概率已经趋近于零。在家里的时候,两人之间该有的对话还是会有,可是在某些细微的地方却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像是…


合居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朔间凛月如此想。他此时围着围裙,手法娴熟地将锅里的两个煎蛋翻了个身,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下意识向门口处看过去。


没有人站在那里。他闭上眼舒了口气,试着缓解心里不知从何涌起的失落感。


把早已温好的番茄汁注进杯子里后,朔间零还是没有到餐厅来。朔间凛月手执餐叉,盯着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气不打一处来地用力插进煎蛋的内部,带着诱人色泽的金黄液体随着外物的刺入溢了出来。


朔间零的房间里,凛月拉开窗帘,被阻隔已久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挤进窗户,照在房间中央的床上。靠近枕头的地方一撮黑色的卷毛软趴趴地暴露在被褥之外。似乎是感觉到的光线的增强,隆起的被子晃了几下,露出半张白皙的面孔。


朔间零长得很好看,好看得不像人、却说不上是濑名泉那样像妖精般妖艳的美貌,他的好看是带着一种神性的——在脱去「魔王」的包装后,他闭上鸽血红色的眼睛,在下午阳光的晕染下,显得更像是神明而非魔物。朔间凛月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评价过“看起来就像年纪小了几岁的朔间零”,他那时候也有想过,自己再长大一点的时候,会不会变成哥哥的样子。


现在他们都已经长大了。朔间凛月却依然像以前一样,看起来总是没有朔间零成熟,是「缩水的朔间君」。或许年龄——或许时间,是没有办法跨越的。


他趴到床边,打量着自家兄长的睡颜。朔间零似乎又忘了补眠,没有粉底遮掩的眼下有一道淡淡的黑眼圈。他最近一直在忙,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


真是麻烦死了,就该不管他才好。朔间凛月遏制住了把一边的凛月团子扔到他脸上的冲动,闷闷地放轻动作准备起身。


手腕被一个力量扼住了,朔间凛月的心跳了跳。


白色的被子里拱出朔间零的脸,他在枕头边的凛月团子上蹭了几下,像只刚刚醒来的慵懒黑猫,伸着懒腰探出头来,他没有松开抓住凛月的手,缓缓睁开眼睛,露出鸽血红的眸子。凛月感觉心头被猫抓了一下。


他板住脸,用带着威胁意味的眼神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朔间零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那只抓住对方的手,慢慢卸了力。


“想睡就接着睡,不睡就下来吃饭。”凛月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朔间凛月坐回了那个小餐厅里。毕竟是冬天,煎蛋和吐司早就已经凉了,金黄的蛋液凝固在盘中。他抚上右腕,朔间零的力道并不大,被握住的感觉却好像一直留在那里一样。他没了胃口,脸颊两边升起莫名的热度,只能用双手捂住降温。


对于冬天来说,房间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他重新拿起叉子时,楼上传来咚咚的下楼声。


朔间零坐在凛月对面,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双手合十,低低地念了一句“我开动了”。


“吃完后接着去大厅?”


“不,吾辈准备去书房。”朔间零回应道。


朔间凛月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自己一语带过的话,「兄长在这里工作实在太碍眼了」。他总是喜欢记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就像上次垃圾篓里的杂志一样。凛月垂下眼。…明明是,工作的时间这么长,看着碍眼也是应该的吧?


“是些什么事?”


“没什么。是家族那边,似乎又想让吾辈做些什么喏。”朔间零有些无奈道,“是些小事而已。”


朔间凛月开了口,却没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他才又重新说了一句,还是那样似乎事不关己的语气:“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吧?可别猝死了。”


“放心,吾辈有分寸的。”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话。没有受宠若惊的崩坏表现。甚至没有一句感谢。


两人之间又回归沉默。


这不应该。朔间凛月闷闷地想,他不应该是这个态度的,为什么。



————


[携手空间   凛月与泉的私聊空间]


1/13/18:32


––如果小濑被自己在意的人疏远了,小濑会怎么想?凛月冷不丁向对面的濑名泉问了一句。


他其实并没有打算要向队友隐瞒自己最近的问题。毕竟他又不希望真绪和朔间零扯上关系,在这基础上,如果他连队友都不想去坦白的话,也就没有其他人能问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我啊?


信息发出没过几秒,濑名泉就颇为不耐烦地回应。


––毕竟小濑也经常被「游君」躲着走嘛。


––...你好烦啊!


远在佛罗伦萨的濑名泉回消息之余也没有停下动作,对面久久没有回应的这段时间里,那段红色的围巾似乎又长了一截。濑名泉皱着眉,重新端起手机。


––我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被疏远过喔?

––话说,你最近果然是在纠结和朔间前辈的事吧。

––其实这件事,明明就很容易想啊。连我都能看出来,他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就这样做的。那就好好地问出来啊?


————




但是凛月并不打算追究下去。


他配合着朔间零的态度——在家里尽可能保持着沉默,尽可能外出或待在自己的房间,尽可能与朔间零保持距离——这对凛月来说并不是很难。毕竟在不久的过去,他对朔间零一直是这种态度。


如果他早点知道会发生什么的话,他恐怕就算是别着朔间零的小拇指——再不松口就从小拇指起一根一根地把他的手指嘎嘣掉——也要逼他把话说出来。


凛月发现朔间零消失不见的那一天也是一个星期六。他照例不耐烦地推开门去找他的兄长,却被没有帷帘遮盖的阳光晃到了眼。格外明媚的光铺在被子上,带着年迈气息的吸血鬼仿佛消逝在其中了一样。


凛月的心沉了沉。他有点沉不住气地过去,却在床上最明显的地方看见了一张字条。


:「凛月不要担心呀,事务所给吾辈临时加了任务,吾辈来不及道别了喏。」


他倒吸一口气,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先打了朔间零的电话,无人接听,紧接着又拨通莲巳敬人号码。果不其然得到了朔间零“并没有临时任务,甚至请了个假”的回复。


他又骗我了。朔间凛月心里骤然五味陈杂,他甚至没有办法纯粹地生气,反而下意识笑出声来。


又被骗了啊。


“...你还好吗?朔间怎么了吗?”莲巳敬人毫无掩饰语气里的担忧。


“啊,没关系的。我先挂了喔 ♪  ”凛月几乎是下意识否认。他接着给天祥院英智打了电话,询问朔间零是否在星奏馆留宿。


“其实我昨晚也没有在星奏馆呢。不过我这里有钥匙使用的电子记录,昨晚只有一个人使用了我们的宿舍,是白鸟蓝良くん的记录。”英智不急不徐的嗓音从电话对面传来,堵死了朔间凛月的另一条路。


“啊...我明白了。谢谢小~英。”凛月倒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呼之欲出的感情。他想要挂断电话时,却因天祥院英智的一句话停滞了动作。


“这说不定是一次机会呢,凛月くん。”


机会?凛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可他知道天祥院英智从来不会无凭无据地对事情做出判断——更不用提现在,英智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


“小英可以详细说一下吗。”他蹙起眉,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据说他的族人们,又在逼着他回去做些奇怪的继承仪式了,他在事务所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虽然朔间くん让我暂时保密一下,但是他近些日子因为家族和工作两方面的事,基本上一直在没有停息地工作喔。这样下去身体或许会吃不消呢。”


很长时间?朔间凛月听见「回去」这个词,眉头轻轻跳了一下,再联系以及朔间零避讳的态度,心不由得一沉:“所以...”


“也不知道机场的人会不会很多。不过我记得,今天飞罗马尼亚的飞机好像只有一趟,在下午两点半。”天祥院英智转了两圈手上的钢笔,好心提醒道,“你的时间似乎算不上充裕,凛月。需要我借给你私人司机吗?”




————

[凛月与英智通话时

     携手空间   凛月与泉的私聊空间  未读消息]


2/14/13:02


––レオくん刚刚和我说,莲巳和鬼龙提了一句朔间くん的情况,然后鬼龙就来拜托他问问你。事情已经到了这种情况,还是应该找到朔间前辈后好好问清楚吧?真是的~你们明明都是聪明人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涉及到关于对方的问题时会变得那么不开窍。

––更何况,我和那家伙,已经尝过因为缄口不言而结下的后果了,你也是看到过的吧。


2/14/13:09


––熊君你啊,你应该比谁都要更加相信他是爱你的,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想要疏远你。至少应该多信任他一点吧?




————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朔间凛月匆匆套上卫衣,抓起门边的钥匙就准备出门。他出门的时候被脚下的矮矮的门槛绊了一下,手机从口袋里掉落出来,屏幕被摔碎了大半。他来不及关心,打开通讯录,不用翻找就点到了朔间零的号码。对面传出一阵忙音。


天气和寻常的冬日一样糟糕,北风很凉,朔间凛月只在睡衣外套了一件卫衣,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他的只感受到恼火,或许还有一点点悲哀。


明明以前说过了要敞开心扉的,可现在他甚至连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都不肯说。


凛月知道朔间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与团队的风格不同,他总是很稳健,总是不肯低头、总是想着要独自一个人承担下所有事情。这样的性格一点也不好,凛月很讨厌朔间零的这种性格,可他也知道,如果朔间零有一天不再这么做了,他也就不叫朔间零了。


所以朔间凛月选择了改变自己。他逐渐尝试着和朔间零一起承担,愿意去接受一个这样的「哥哥」。


凛月意识到,他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害怕「失去朔间零」这件事。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把对方从身边推开的行为只是表面光景,万一朔间零真的又离开了,这次不知道还要去多长时间,也许不回来了。他根本——根本没有办法接受朔间零的离开。


就算他讨厌他身为兄长的自以为是,讨厌他有用没用的保护行为,讨厌所有人都要拿他和自己比对——这些都不意味着他想让朔间零彻底地从他的生活里消失掉,那根本没有办法想象。


他无法想象失去朔间零、那个在他的世界里最独一无二的、也是最珍贵的「哥哥」。


所以啊......神明也好,恶魔也好,或者那些传说里总是高高在上看着我们的吸血鬼的始祖们,拜托了,一定要让我来的及去见他。别让他就这么走了,神明大人,别这么残忍。



天祥院家的车停在门口就停在不远处。关上车门后,朔间凛月无法克制地大口喘息。司机似乎是听了什么话,从一起步就开始加速,平稳地绕过了周围的车辆。几分钟之后,凛月的呼气才慢慢放轻放缓,明明跑过这一段距离的运动量还不足平时训练的一半,他的心却一直跳动不止、无法平复。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濑名泉的几条[消息提示],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四分。他重新拨了一次朔间零的电话,同样的忙音,同样的无法接通。


接电话啊。


他靠回车椅上,有点茫然地看向窗外,街道和行人一闪而过。心脏在胸腔内不断活动,发出的沉重响声鼓动着耳膜。机场离朔间家不算近但也不远,如果有专门的司机,不到一个小时就可以抵达,照现在的速度,早个十分钟,甚至是十五分钟,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要怎么找到他?





一点五十九分时,朔间零带着口罩坐在座位上闭着眼,安静地等待自己的航班。两点整,温柔的女声提醒乘客已经可以登机。他缓缓睁开眼,鸽血红的双眼里有藏不住的疲惫。


他的行李都已经送去托运了,现在身上只有一个带着随身物品的小包。朔间零对这个机场熟门熟路,登机口闭着眼也可以认得清,根本没有提前寻找的必要。


他想先去四处逛逛,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东西可以提神,或者点饥。他今天还没来得及吃过一顿正餐。他坐起身来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小腿传来一串游鱼似的酥麻感。


口袋里的工作用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不是莲巳,也不是小杏。而是一个没有备注、却又如此熟悉甚至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


凛月的手机号。朔间零这才想起来,他的私人用手机已经陪着其他行李一起进了托运篮。


他还是找过来了。朔间零苦笑。这到也不是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不过既然已经瞒过了莲巳,那十有八九是在天祥院くん这一环出了问题吧。


他看着两个的通话符号在屏幕上显示许久,最后还是按下了接通。


“......”


“你在哪?”凛月的恼火似乎已经平息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并没有很生气。


朔间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合上双眼,又缓缓睁开,语气似乎比平时无力得多:“在机场...”他顿了顿,接着补充上一句,“二层那个最靠近楼梯的登机口,旁边的一处休息室。”


对面以一阵沉默作为回应。


“...凛月。”


“电话也打不通,早上一句话也没说就擅自不见了,明明以前至少还会提前和我说一声。现在兄长又要自己一个人去哪里?嗯?”


那种冷淡的声音甚至让人感觉不到悲伤,以至于朔间零根本猜不到他的内心所想。是早有预料么?还是说已经不再在乎了?朔间零的大脑根本承受不起他的联想,匆匆开始自我保护。而对面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朔间凛月举着手机,艰难地穿过一排一排的队伍,甚至没有来得及道歉,一些人似乎认出了他的样子,或是朝着凛月消失的方向回头张望,或是带着惊疑的语气询问身边人。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那你当时说过的话——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之类乱七八糟的——是不是都可以作废了?反正在你眼里我总是担不起事的小孩子对吧?你说希望我能更坦诚一点,可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人流涌动的、形形色色的人们的声音。朔间零张口想要问问情况时,对面的人又匆匆开了口,声音里掺着化不开的浊音。


“...不也没有做到吗。”


两边都是许久的静默,安静到似乎有些难以忍受了。朔间零扯下口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他低下头,机场的地板变得有些模糊了。他重新开口,声音略带着些嘶哑:“凛月,你在哪,我去找你。”


“…”


“兄长...抬头。”现实中熟悉的声音与听筒里所传来的形成重奏,声音主人的呼吸不自然地凌乱着,尾音消逝在颤抖的气息之中。朔间零抬起头,正对上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红色眼眸。


朔间凛月似乎忘记了控制情绪,也可能是他试着去控制了,但全然无效。忍耐了一路对温热液体滑过脸庞,在嘴角晕染,咸涩的滋味扩散开来。他似乎再也没有办法忍受,以至于俯下身去——提心掉胆的紧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力,以及头部隐隐的疼。他低下头,右手虚扶着前额,眼泪顺着睫毛落下,滴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带着体温的风衣拂过皮肤,覆盖在他的身上。朔间零轻轻用力,将裹上了自己外衣的凛月带进怀里,低头吻过他眼角湿润的地方。拥抱安抚神经,亲吻也使人宁静,无论是给予还是被给予,谁也难逃免俗,朔间零也一样。他闭上眼睛,脸颊轻轻碰触凛月的发顶。


“凛月啊...”他闭上一年级低声叹息着,“吾辈总有一天会走的。”


我们啊,总有一天会彻底地、彻底地从对方的生命中离开,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幼年时的别离,今后还会再发生。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谁也无法阻止。


“嗯。”朔间凛月埋在在朔间零的颈窝里,闷声回了一句。


“可吾辈也没有想不辞而别,这次也是。”


“...我知道。”


 朔间凛月的呼吸渐渐平稳了,心跳也不再有如鼓声。他们拥抱着站在熙攘的人群之中,没有化妆,不是万众焦点,飞机在不远处的滑行轨道上起飞,扬起震颤却遥远的轰鸣。时间和情感都能轻易地穿过他们的身体,如流水一般。


过去已经过去,变成了曾经,未来则交给掌管命运的神明 ,朔间零和朔间凛月只需要关心现在。


别离也许会来。可至少现在,他们还在相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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